惠州话的独特与难懂,曾难倒了不少名人,苏东坡也不例外。宋绍圣元年(1094年),苏东坡被贬至惠州。随同而来的东坡之子苏过为此写了两首反映听不懂惠州方言的诗,其中有几句曰:“茅茨谁氏居,鸡鸣隔林丘……但苦鴃舌谈,尔汝不相酬”,“未著绝交书,已叹交游绝;门前空罗雀,巷语纷鴃舌。”也就是说父子来到惠州,尽管左邻右舍“巷语纷鴃舌”,非常热闹,但他们因不懂“南蛮鴃舌”的惠州方言,无法与惠州父老“相酬”交往,门可罗雀。
苏东坡谪居惠州两年后,悉闻其表兄广南东路提刑程正辅要到惠州视察风灾, 即以《闻正辅表兄将至》诗迎之,诗中有云:“舌音渐獠变,面汗尝骍羞”,调侃自己说话的口音已渐渐受当地俚语影响。后来,东坡在白鹤峰建成新居,当时卸任循州太守的周彦质路过探访,他又不禁发出“风流贺监常吴语,憔悴钟仪独楚音”的感慨,诗句以“乡音无改”的贺知章(唐代著名诗人,历任礼部伺郎、太子监等职)比喻即将荣归故里的周彦质,又自喻为钟仪(春秋时楚人,宫廷琴师)哀叹自己将独自一人终老于惠州这“楚音”之地,可见在苏东坡的心目中,惠州话是与中原语音差别很大的一种南方蛮语。
以上事例说明,早在客家语系形成之前,惠州已通行一种独特的、难听、难懂、又难学的本地方言。惠州文史学者何志成在其所著的《失落在历史迷雾中的缚娄古国》中提出一个新颖且大胆的论断:惠州方言有可能是缚娄古国“国语”。
在何志成看来,神秘的缚娄古国应该是被秦将赵佗平定东江流域时所灭的,而惠州方言所集中的归善、博罗、河源、龙川等地,恰恰是缚娄古国的所在地,这很难说是一种巧合。就历史地理学的观点而言,既然东江流域在先秦时期有缚娄古国,就应该有相应的古民系和古语系。因此,“我们有理由认为惠州方言是缚娄古国的‘国语’”。
(李海婵)